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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2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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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

潁檜怨毒地看著畢岸。高氏眼睛瞪大,直著嗓子叫道:“潁檜……潁檜!”手顫抖著摸到二丫的臉蛋,就此香消玉殞。

潁檜發瘋一般,上去抱住高氏瘋狂搖晃:“姐姐你不要死,你不要死……”高氏的頭軟綿綿歪在一邊。

他哭著哀求了一陣,見高氏不應不答,又跳起來指責她:“七年多,你對我愛理不理……不管我對你多好,你可有真心把我當做你的丈夫嗎?你念念不忘的,就只有那個早就該死的桂秀才……”他咬牙切齒,一雙眼睛紅得嚇人。罵完高氏,又罵二丫:“你這個活小鬼兒、拖油瓶,長得他媽的同你死鬼爹一模一樣,我看到你心裏就不爽,恨不得活活掐死你……”

阿隼上去一個大嘴巴子,抽得他就地兒轉了好幾圈,半邊臉很快腫脹,豬頭一般。他捂著臉,吐出半顆帶血的牙齒,惡狠狠看著鐵塔一般的阿隼,終究沒有繼續罵下去。阿隼冷笑道:“我當你勇氣十足,原來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貨!”

幾個黑衣人進來,擡走了高氏。她的面具,已經牢牢地同皮膚長在一起,要想取下,只怕要割破皮膚。怪不得高氏的臉瘢痕遍布,或許便是這樣留下的。

氣氛有些沈重。潁檜肩頭聳動,捂臉哭了起來,那副懦弱膽怯的模樣,很難讓人將他與巫教的無常信使聯系起來。

阿隼冷眼看他哭了一陣,指著令公蠣膽戰心驚的屍骨壇道:“說說吧,這個是怎麽回事?”三下五除二去了蓋子,抓著他的頭發,粗暴地將他的腦袋往壇子裏按:“這是誰家的孩子?”

屍骨壇裏的液體已經灑去大半,小小的骨架蜷縮在裏面,它的肋骨、顱骨中間,夾雜著幾根已經生銹了繡花針。

潁檜哇哇叫著躲避。公蠣沒想到這個屍骨壇竟然也跟潁檜有關。胖頭湊上去看了一眼,小聲道:“怎麽回事?”

阿隼松開了手,潁檜把不住力,仰面摔了個四腳朝天。

在一眾人的爍爍目光之下,潁檜終於開口道:“一年前,我在郊外官道,這個小女娃罵我……”他驚恐地眨著眼睛:“我生氣了,看左右沒人,失手掐死了她……沒,沒地方處置,就買了個罐子裝起來,埋到了荒灘……”

一直在旁邊研究那些紙人的畢岸轉過了頭,皺眉看著他。阿隼的火氣今晚異常的大,暴躁道:“公子你瞧瞧,像這種‘鴨子死了嘴還硬’的貨,有什麽道理好講!”一腳將他踹了一個跟頭,伸出拳頭朝他捶去。

畢岸攔住,示意不用浪費力氣,轉向抱頭發抖的潁檜,道:“我說三點,你若不服,可以反駁。”

“第一,你當初千方百計要娶高氏,除了所謂的愛慕,更主要的是覬覦她的蕩離之術。”潁檜呆了一下,並不擡頭。

畢岸繼續道:“第二,你後來發現二丫天生具有異能,屢次打她的主意。因為你所習的,是冥魁。”

冥魁,是巫教壓勝之法的變種,同樣利用紙人紙馬,壓勝講求的是擾亂心智,多發於夢魘、癔癥,而冥魁,施法者可實際控制紙人紙馬,對被施法者進行攻擊;所控制的紙人,便叫做“魁”。法術高明者,不僅能夠同時控制多個“魁”,甚至能做到本人與“魁”神形合一,真真假假,一人多身,在鬥法過程中即可迷惑敵人,又可增進力量。

今晚公蠣所見到的那個忽高忽低的影子,實際上便是潁檜控制的“魁”作怪。

但潁檜的冥魁,同高氏的蕩離之術相比,終歸弱了幾分。蕩離之術,在上古時代原本用於守城或破城,施展起來威力巨大,破城時可生生將法術範圍之內的任何生物撕裂,守城時又可讓外面的將士攻不進來。傳至如今,威力已減,但比起其他法術來還是強些。潁檜娶了高氏,本想借機偷學蕩離之術,誰知高氏自以為擺脫巫教,對潁檜的多次試探裝聾作啞,絕不透露一個字。

這兩人,一個心懷鬼胎,一個意志堅定。潁檜從高氏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訊息,便開始打二丫的主意。

修煉冥魁,除了紙人紙馬,還有一種更為陰毒的方式,便是控制天生具有靈力的女童,將其魂魄註入“魁”中,這比紙人做成的“魁”,法力更加強大。

潁檜名義上算是二丫的父親,但他天生不喜歡孩童,加上二丫又長得像極了桂秀才,潁檜很是討厭,但一直維持表面的和睦。經過長期糾結猶豫之後,他先是言語誘導親娘錢串子,想通過她的手夭折二丫,後因高氏對錢串子有所防範,這才決定親自動手。

二丫便這麽僥幸長到七歲。這七年多來,“錢耀宗”潁檜同高氏越來越離心離德,原本的一點相敬如賓,也在潁檜的反覆、猜忌中消耗殆盡。即便如此,高氏都從不曾懷疑過“錢耀宗”的身份,只當自己遇人不淑,自甘認命,且念及錢耀宗當年收留之恩,一直任勞任怨。

一年前,二丫六歲。冥魁所用女童,不能超過七歲,過了七歲,六根紮齊,魂魄便難以控制了。那幾日穎檜正殫精竭慮思考如何騙過高氏取了二丫魂魄,偏巧在城外,碰到一個女童聰明伶俐,比二丫要乖巧可愛十倍,臨時起意,決定拿此女童練手。

同樣令穎檜心癢難耐的,還有高氏從巫教偷回來的扃骸皿。高氏只因對巫教深惡痛絕,見扃骸皿無甚用處,便只當是個名貴的花瓶精心收著。而穎檜心思細膩,堅信扃骸皿一定有特殊用途,只是自己本領低微,不能發覺而已。因此,他也多方留意,大概知道了扃骸皿的制作之法,千方百計做了這個雙層青瓷壇子,但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,壇子只是比普通壇子看起來精致些,並無任何異狀。

穎檜拐了這個女童,便想試試這個壇子的功效,按照打聽到的一知半解,先是用刺針,然後將女童活活悶死在罐子裏,並填上篩好的草木灰,埋在了磁河荒灘上。

穎檜恨恨道:“我聽說壇子埋上一年,挖出清理幹凈,燒掉嬰屍,換個有靈力的,同樣方法再試一次,扃骸皿才算徹底制作完成。誰知道那個什麽狗屁如林軒竟然建在了荒灘上,我故意通知聖教,將玉兒引開幾天,帶了二丫住在如林軒,還未到時辰,不僅玉兒的扃骸皿不見了,連埋在荒灘上的屍骨壇也找不到了!”

自己無心之失,破了他的法術,公蠣很是高興,像是做了什麽英雄一般,胸脯都挺起來了:“活該,沒人性的東西,這是老天都看不過眼了。”

穎檜嘴角抽動,瞪著公蠣道:“是不是你偷了去?別以為我沒看到,你故意同二丫套近乎,安的什麽心?”

公蠣洋洋自得道:“不錯不錯,我打碎了那個什麽皿,又發現了屍骨壇。”皺眉想了一下,故作誠懇道:“怪不得我覺得近來高大了許多,原來有你襯托著,感覺不錯。”越想越得意,忍不住手舞足蹈。

這下連畢岸同阿隼也都笑了。

穎檜將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:“你們……你們瞧我不起……瞧不起我的……都得死!”

畢岸漠然道:“阿隼,帶走吧。看押好了。”兩個黑衣人走進來,架起穎檜便走。穎檜奮力掙紮,扭頭沖著畢岸叫道:“還有第三!第三是什麽?”

公蠣吃驚道:“兄弟,這個時候,你還惦記第三啊?”

畢岸微笑著一擺手。阿隼上前,囑咐兩個黑衣人:“此人心裏極度扭曲,小心看管。”說完手起手落,往他後腦一擊,穎檜一聲未吭,昏了過去,被兩人拖死狗一樣拖了去。

錢串子心口的鐵針,被畢岸用磁石取了出來,高氏還是未下狠手,錢串子不過受些皮肉之苦,並無大礙,不過等待她的,自然也是牢獄了。錢家暫由官府看管,明日仔細搜查。至於二丫,畢岸說先抱回忘塵閣,日後再做安排。

公蠣忍了又忍,問道:“你說的第三,到底是什麽?”

畢岸看了他一眼,道:“沒有第三。”

一瞬間,公蠣忽然覺得畢岸十分可疑,他似乎在隱瞞什麽。公蠣裝作若無其事道:“高氏的那件大紅色衣服,好特別。”

畢岸平靜地道:“是,刺繡很別致。”公蠣幾乎要把有關骷顱蝙蝠斂服連同王翎瓦的事情說出來,但看到畢岸深不可測的眼睛,生生咽了下去。

雖然高氏自殺令人唏噓,但公蠣歪打正著,破了潁檜的修煉,很有些沾沾自喜。等胖頭抱著二丫,幾人準備離開時,公蠣突然想起,最為要緊的事情還沒做,遂一把拉住畢岸的衣襟,差點哭了,道:“你答應我的,治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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